破罐子·破着用(高三狗今天放假沙雕文系列)

事实上,谁还没个徘徊在牛A与牛c之间的年少轻狂呢?不过到头来英雄迟暮美人秃头,当破罐子破摔都轮不上黄土埋到眉毛的你我的时候——

听我一句劝,破罐子,咱就破着用吧。

至于旁的……子非鱼,亦非我,安知我欲红烧清蒸乎?

这事儿,说来,也小有几年了。

那是我们仨跟雨村过的头一个冬天。那时候伙计办事毛毛躁躁,那么空个房子每个暖气也没地暖,前阵子又忙,如今一拍脑门,取暖全靠用爱发热浩然正气。

仨大老爷们冬天里唯一的暖水袋就是早起自个儿的膀胱——早起来打厕所里出来,除了他闷大爷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之外,我和胖子都是一脸的寂寞如雪——男人的寂寞。

彼时我和闷油瓶也才刚挑明了关系,虽然搞不清楚状况,事实上——我一直把丫当是社会主义合法同居的好哥们儿,结果人家一心想要跟我当负距离接触的爷们儿,怎么琢磨我俩也该是拜把子不该拜天地,说实在的,的确是有些……不上不下的尴尬。
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

你对人家掏心掏肺,结果人家一心只想建设和谐社会。

我这十年掏心掏肺的事儿做的不少,只是没想到,都跟这儿等着我呢。

按说,都是大老爷们,话也说开了,身上也掉不下一块肉,但我总觉得心下并不踏实,而这种不踏实,也不自觉的成了一种逃脱。

早起来他开小灶煮的白粥被我倒在了胖子的碗里,中午去房顶上收咸菜也没叫上他,下午出去遛弯也特地绕了个远,没走常日里那条小路——闷油瓶总在那下山,蜿蜒曲折的山径,下不尽的山雨,落不完的黄昏,多少个那样的下午,走入霏霏也难免教人想入非非。

我总是觉得,他会在那里,在那里,等我一道回家。

“……家.”我心下一跳,这个字眼,十年前说来容易,十年后却觉得烫口,只得在唇齿间打转,最后又结结实实咽回肚子里——因为我知道 这是一份承诺,一个责任。

为了雪山山顶那消逝在风雪中的承诺,这十年,万水千山,故国他邦,九泽三江,我都咬牙走过了一遭,这十年,江河不渡,我敢说,对他,我不负。

可如今,我不敢了。

我眨眨眼,坐在田间地笼的小路上,什么也不说,看斜晖悠悠,颤颤的落日,眼前尽是模糊朦胧的微微光晕——并不是青光眼,谢谢。

鼻尖都是雨仔参的淡淡土腥气,一开始本来惦记着用这东西给闷油瓶补补记性,谁成想他倒好,以为是我爱吃,一天三顿,煎炸烹煮,变着花样折腾,胖子说他现在一闻那味儿就开始反胃。

那位爷倒好,一句“吴邪吃。”就噎得没话,天天端上端下,也不见自己动几筷子,倒是日日将就着,那些承载多少云情雨意的植物,淋湿了回忆,尽数进了我的腹中。

我笑了笑,是吧,喝惯滚烫的烈酒与刺骨的雪水,再饮一口那温开水,却只觉得温吞的恶心,回忆纠缠,雨依旧是不急不缓的伴着夕阳落下,湿了鞋袜,更湿了心坎。

“吴邪。”

我抬眼,毫不意外地瞧见闷油瓶端端正正的站在我的面前,暮色渐浓,是他眼前的深沉。

“嗯,走。”我无所谓的拍拍手上的土,一点不意外丫能找到故意躲着他的我,他眼底多少风雪,千山独行,不必相送,我这巴巴的又能送来多少的烟火气,青山自古几多娇,又何须村庄炊烟妆点?

他点点头,转身便走——也是,这位爷一向这样,说什么做什么,只是通知你当如何,倔得拉不回,况且,大多数时候,他的通知,也都是能让你报名的正确决定。

谁成想,上半身刚支起来,脚踝却是一软,乍一动弹,结结实实又坐回了原地。

我摸摸脚踝,方才坐的久了些,血液循环不畅,大事儿没有,只是又酸又麻。

闷油瓶站在我的不远处,定定的瞧着我,不知是不是错觉,只觉得一贯古井无波的眼中,有些什么,一闪而过。

“不打紧,蹲久了,脚麻。”我冲他笑了笑,让他先走,待会我活动活动也就回去。

其实,说穿了,我最怕的也就是这个,我怕有朝一日我真是走在了他前头,我可真怕丫给我整一出忠犬八公来,那我就是真下去了,阎王爷盘问起这一层,我哪好交代呢?

“哦。”闷油瓶点点头,依旧面无表情地……撩起了外套。

我:???

他里头的杉子上贴着从前我买个丫的暖贴,前几日天凉,他又惦记着见天往外跑,一开始是怕受了风,还得见天起了床叮嘱着贴上暖贴再出门。

不过我这几日也是心烦意乱,没怎么上心,他倒这种事上好好听话……

“撕啦——”他面无表情地把暖贴揭下来。

我:???

蹲下,认真把不太黏并且已经半温的暖贴贴在我的秋裤上,脚踝的位置。

我:……???什么跟什么?破罐子破摔了是嘛?

“给你贴。”

我:“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哦。”

脚踝上是微弱却持续的暖意,不知怎么的,我却忽然有点释然——

每个人都在改变,都在妥协,我毫不怀疑,搁从前,丫知会把我拽起来,背着回去,而不是跟我在这儿磨叽,所谓千山独行,村落相随,炊烟云雾,风谣山歌,静中相对,是平等,更是尊重。

至于旁的——我站起身,跺跺脚,活动了一下,装作漫不经心的瞧着那远处只剩下一道边的夕阳,没头没脑地问他——

“那,小哥,要是我走了呢?”

他皱了皱眉,没出声。

想来也是,他闷油瓶这样的人,想来“命运”一类的事儿向来也不归他管,它干它的,他也干他的,不过是于人生中某个不起眼的小旮旯里,相逢一笑泯恩仇。

“那我去找你。”

他轻声道,终于,随着那最后的一丝晚霞,夕阳落雨,尽数归去。

我忽然觉得好笑,对面走过来一个人,你撞上去了,那是爱情,对面开过来一辆车,你撞上去了,那是车祸。

但是呢,车和车总是相撞,人和人却总是想让。

让来让去,让得长白雪寂,让得墨脱空忆,这不活该呢嘛。

况且再想想,65万个小时之后,或许更久些,当我俩都氧化成风,就会变成同一杯啤酒上的两朵相邻的泡沫,就会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,宇宙中原子总不会消失,破罐破摔,倒不如破罐子破着用,他也一定会再遇到我。

“吴邪……”

破罐破摔,人不该太清醒,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,不必反复咀嚼,一生不长,重要的事儿也没那么多,天亮了,又赚了。

“吴邪……”

破罐破摔,丫是夜不下来的黄昏,又或是明不起来的清晨,我认栽就是了。

“吴邪……”

破罐破摔,不如破罐子破着用,不亏的。

“走,小哥,咱回家,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……”

“不,”他摇摇头,指着地上,“刚刚你暖贴掉地上,你该掖进秋裤里的……”

我:……

行吧,破罐子,破着用吧,凑合凑合不吃亏。

【完】

评论

热度(11)